热门搜索



穿越时光的长廊,探寻那山那水间静默的石碾子

文/冯兵绪

邢西山里白岸乡的大北沟如今成了网红打卡地,络绎不绝的游人赶到这里的南洺水村来看水。那清澈见底的山泉,那叠瀑道道的波光,那潺潺不断的溪流,令人流连忘返。不少熟识的朋友也纷至沓来,尤其对村里的那座水碾子极感兴趣。

我给他们讲述了水碾子的故事,同时也勾起了对家乡那些石碾子的往事回忆。小时候,山村人吃粮食,都用石磨磨面,石碾子碾米。村里除了一座水打石磨,就是分布在街里的几座石碾子。当时的水磨归村里所有,安排有专人负责,按照各队的户数,轮流到磨坊磨面。显然这一座水磨不能满足乡亲们的磨面需求,因此,村里的几盘石碾子就派上了用场。村子的下半街有东场口、楼院门外、南街楼下等几座碾子。上半街有南院外边、俺姥姥院子里有碾子。

小时候一直住姥姥家,特别对姥姥院子的这盘碾子印象深刻。左邻右舍需要用碾子,除了从自家带笤帚、簸箕、筛面箩等之外,姥姥还给预备了长短两根推碾棍,其他要用的东西,随时到姥姥家取用。   

每座碾子都用整块石头凿成,由碾座、碾盘、碾磙、碾框和碾棍组成。碾盘底下垒砌三个石墩,作为碾座,碾座大约腰来高,放上巨大厚重的碾盘,正好适合大人围着碾盘来回转动。碾盘大约厚一拃到一拃半,碾盘的大小根据碾磙的大小决定,多为直径七尺以上。圆柱体形碾磙多是青石或红石凿成的,圆面上也凿刻着横道花纹,其直径约有二尺,长也有三尺半许。

碾盘中心凿一个大约三寸多点儿的圆洞洞,穿透碾盘,一根与碾盘垂直的铁柱(以前多为枣木)穿过碾盘,栽到碾盘底下的地上。上端伸出碾盘,比碾磙略高一点儿,直径粗细约有一把许,这叫碾管芯。

碾管芯连着碾子框架,碾框是长⽅形木框,夹在碾磙两侧的是主框,另两头用细方木穿过主框两头做固定。两侧内框正中间,楔有圆形的小短轴,约有四寸长,叫做碾脐头。可以插入碾磙子两头的窝槽儿。

碾磙两端圆心处,各凿一个圆形的小坑,这叫碾脐窑儿。小坑里面镶着一块方铁,方铁中心嵌有圆形的窝槽。碾架上的碾脐头,与碾磙上的碾脐窑儿相吻合,紧密地咬合在一起,固定着碾磙与碾框。碾磙子在碾盘上“吱呀吱呀”地顺着碾轴滚动,来碾轧粮食成米面。碾盘和碾滚上的花纹道道儿,用来增加石碾的摩擦力。

碾框外端两边各凿一个圆洞,用来插碾棍子。碾棍两米来长,扶着碾棍子就可以推动碾磙子滚动起来,就可以碾压粮食了。  每次,我家推碾子,母亲就会背着粮食,来姥姥家的碾子上,姥姥可以帮忙。多是我和母亲一块推着碾棍,姥姥帮筛面簸糠。随着碾磙的转动,我们绕着碾道一圈一圈地转着,玉茭或谷子在碾磙的碾压下一点点变碎。

母亲一边推着碾棍,一边用笤帚把碾盘上的粮食扫均匀。随着碾子一圈一圈地转动,谷子被碾成了黄黄的小米和细碎的糠,玉茭被碾成玉茭糁子或筛成淡黄的玉茭面。姥姥用簸箕簸,用粗箩筛,将小米、玉茭糁、玉茭面分拣开来。最后把米糠和玉茭皮收拾在一起,可以喂猪喂鸡。想起当年第一次跟着母亲推碾子,刚开始,随着“吱呀、吱呀”地沿着碾道转,感到很有趣。可是转了一阵之后,就感到天旋地转,立不稳脚步,差点儿跌倒在碾道里。

母亲笑着让我停下来,坐一边歇着,她自己艰难地推着碾棍围着碾道转。我歇了会儿,不忍心让母亲一个人来推,就继续和母亲一块儿推起来。之后再和母亲一道推碾子,不再头晕目眩了……

有的人家人口多,每次碾的粮食多,就会通过队长联系饲养员,利用早上牲口不上坡,来帮忙拉碾子。牵来牲口套碾子,先蒙上牲口的眼,绑在碾框上。“嘚儿”一声,牲口就会拉着碾杆架子,顺着碾道不停地转圈。

推碾人只管跟在牲口后面,用笤帚把粮食扫到碾盘中心。为了多碾粮食,用牲口的人家,鸡叫天不亮,就会牵来牲口套碾子了,因为不能误牲口上坡吃草。这样用牲口拉碾子真是省事多了。

一直到上世纪八十年代初,我们这里通了高压电,大队买了磨面机,村里的几盘碾子才慢慢闲置起来。到八十年代后期,我们村进行新农村改造,重新规划,建起一排排整齐划一的石头排房,村里的石碾石磨都掀掉了,给老年人留下了一抹儿遗憾和思念。

作者简介:冯兵绪,男,生于1966年,邢台市信都区白岸乡朱温坪村人。现为中国报协集报分会会员,信都区作协会员。间或有集报文章见刊于《中国集报信息》,有散文见刊于邢台日报,牛城晚报,开发区报,信都报等。创建公众号“魅力太行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