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/冯兵绪
周日返回邢西山里老家,就在快到村的路上,看到村前的河滩地里,不少人已开始用微耕机犁地,还有一些人家还是划沟下种种土豆了。
那翻出的地块,冒着湿气的泥土似乎在精精神神地伸着懒腰。还有一些地块堆着一些羊粪,有些羊粪被均匀地撒开了。
可能是二月初三的那场小雨转雨夹雪,给河滩地带来了好墒情,大家都在抢墒种地吧。
尽管那场春雪已经融化,春风已经荡开河边黄黄的柳枝,却还是寒意阵阵,那些忙乎种土豆的村民们还没有脱去冬装。
回到村里,进了小巷,路过邻居大门口,看到院子里,几个人围坐在一起刻土豆籽。
她们把买来的土豆种儿,用小刀把带有芽窝的地方刻下来成三角块状,这就是可以栽到地里的土豆种儿。
在我们老家,土豆被称作“白山药”,曾经在困难时期帮山里人裹腹度日。
如今,村民们仍保留着种土豆的习惯,一直以来都对这个“白山药”情有独钟。
记的生产队那年代,每年到春分节气,队里就开始谋划种白山药的事了。
最关键的是每队就会派人到近邻山西的和顺县松烟公社一些村子,用麦子去换山药籽。
我们这里与近邻山西松烟隔着一道连绵不断的太行山脉,气候就有不少差异,相对比我们这里要冷一些。
因此,种人家白山药就会结得多,个儿大,口感更细腻。
听大人们说,那时候上山西到谁家换山药籽,谁家都得管吃饭,可以吃一顿饱饭,特别能饱吃一顿“光粮食”炒面,谁会放弃这样的机会呢?
我们小孩子们是没这机会,只能听听大人侃大山,唯一就是吃上换回的“山药花”。
山药花就是把有芽窝的地方用刀“刻”下来,作籽种,剩下的部分就是“山药花”了。
人家的山药蛋干面干面的,入口即化,在锅里煮得时间稍长,就会化在锅里。
各个生产队把从换回来的白山药,让妇女们刻成山药籽,还从各家各户收来草木灰,把山药籽拌一下可以出苗壮。
各队早已把种山药的地块犁出来了,只等春分到来就可以下种。到了种山药这几天,大家都会扛着农具早早来到地里。
男人们扛着宽面的耪锄,女人们则㧟着装满山药籽的篮子。种山药地都是队里选择的比较肥沃的,那黑油油的泥土散发着清新的气息。
男劳力的任务是拉好地沟子,只见他们挥舞着耪锄,一人一沟,一下一下地挥动着耪锄,倒退着奔向地头。
那锄头入土的瞬间,发出“噗嗤噗嗤”的声响,好似土地就要登上展示的舞台。
一锄头下去,湿润的黑土就被翻向两边,新鲜而松软,就像一匹黑色的绸缎,在田地里翻着浪花。
一沟沟拉好后,在阳光的照耀下,就像孩子们整齐的作业。
接下来就是下种儿了,女劳力一手提着篮子,两脚分开踩在沟埝上,小心地蹲下身子,一手熟练地将山药籽放入沟子里,山药籽之间的距离都在尺半左右。
她们的动作轻柔而迅速,仿佛在进行一场下种儿比赛。每放入一个山药籽,就是种下了一颗满载着梦想的种子。
我们这些孩子们在一旁也不闲着,也学着大人的样子,小心翼翼地把山药籽放进沟子里,不时地询问大人,这样的远近距离可不可以?
那认真的模样就像守护着一个稀世珍宝。
随后,在放入山药籽的沟沟里,就有冯爷几个上岁数的老将们,脖子上挎着粪斗子,里边放着腐熟好的牲口粪,一把一把抓扔到山药籽的空隙里,每把粪土都扔的准确无误。
那些拉沟子的壮劳力歇息片刻,就自觉开始做最后一道工序,将山药籽覆土埋好。
他们挥动着锄头轻轻地将土覆盖山药籽上,就像给山药籽们盖上了一层温暖的被子。
此时,整个山药地生机满满,除了听到锄头的碰撞声和妇女们轻声的交谈,都在认真做好每项工作,期盼着山药籽能早日萌芽出土,长大开花结果。忙活几天后,各队的山药地就种完了。
大约月余左右,经过几场春雨的浸润,白山药就开始出芽了。
那破土而出的绿色小脑袋就像一群刚刚睡醒的小娃,挤挤挨挨排列在山药地的垄子间,一行行整齐而又充满生机,随微风轻轻摇曳。
阳光洒在出土的山药秧子上,闪烁着晶莹的光泽,尤其是早上,叶片上挂着晶莹的露珠,随着春风抖荡,露珠随之滚动,折射出五彩的光芒。
春分种下山药,一个多月之后陆续出芽,随着松土除草、浇水追肥,山药秧一天天长高起来……
难忘种山药那一幕,更对白山药百吃不厌,情有所依,什么煮山药、烧山药、馏山药,那是念念不忘。
炒山药条、粉条炖山药、山药苦累更是百吃不厌。
永远不会忘记自己是吃白山药长大的!
作者简介:冯兵绪,男,生于1966年,邢台市信都区白岸乡朱温坪村人。现为中国报协集报分会会员,信都区作协会员。间或有集报文章见刊于《中国集报信息》,有散文见刊于邢台日报,牛城晚报,开发区报,信都报等。创建公众号“魅力太行”。
注:照片由网友“简单快乐”提供




